慕橙

※

来讲讲两只刚同居时有爱的生活琐事.

 

 

1.

 

「静雄你啊，真是太宠临也了」

 

新罗看着眼前缠缠绵绵的两人，有种被闪瞎的错觉，推了一下眼镜，从齿间无奈地挤出了这句话。

 

静雄正把削好的一小片一小片嫩黄的苹果用牙签戳着往临也的嘴里喂。而临也正一脸愉悦地一边张嘴吃进苹果块细细咀嚼，一边眼睛不离手上的psp打着游戏。

 

「小静，这只苹果有点酸」

「是吗...水果店老板说很甜呢」

「不信你尝尝，真的有点酸」

「...嗯...确实呢...明天去和老板打声招呼」

 

被无视的新罗站在一边默默地为水果店老板祈祷，静雄打招呼的方式，大概一般人承受不了。

 

「静雄你打电话告诉我临也受伤了，我才急急忙忙地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新罗一脸不解地看着两人，开口问道。

 

临也全身上下看不出任何有伤的迹象，不如说，打游戏的样子比平时更生龙活虎。

 

静雄扯了扯临也的袖子，临也停下了玩游戏，把右手抬起来，食指竖着朝前一伸。

 

「喏...就是这里」

 

新罗此时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静雄口中临也的伤，就是指尖一点点的破皮，不仔细看还看不出。

 

「唔...打起游戏有点疼...」临也嘟囔着说道。

静雄一脸心疼地摸摸临也的手指，看向新罗问道「新罗，你看怎么办才好」

 

此刻新罗的内心开启了无限的弹幕吐槽模式「你们没听说过创口贴这种便利的东西吗」「从高中起就习惯了每天打架受伤的你们竟然会在乎这点伤」「这算伤吗？你们扪心自问这也算伤吗？！」「就为这破事还在星期天把我特意叫过来，塞尔提还在家里等我呢」「你们就是把我叫过来围观你们秀恩爱的吗？！」

 

呼出一口气，新罗暗示自己要镇定下来，不要对面前这两个恋爱白痴生气。

 

都说谈恋爱的人智商为零。

眼前这两个人大概直接降为了负。

 

新罗从随身携带的医疗箱里拿出一包创可贴，放在桌上，说道「创可贴我放这里了，记得每天都要换，伤口尽量不要沾水」一边往门口走去「我先回去了」新罗一边说着，关上大门离开了。

 

*

 

临也的手指是在切水果的时候划伤的。

 

破了一点皮，血从指尖流了出来。静雄急忙把刀夺过来，并且叮嘱他以后不准再碰水果刀，切水果这种事统统交给自己。接着在第一时间打电话骚扰新罗。

 

所谓十指连心，指尖受伤的那几天，打字时临也觉得钻心得痛。静雄把头凑了过来，说自己能代劳。临也看到静雄用两个小指尖小心翼翼地戳着键盘，仿佛稍不注意就会弄坏它似的，一边念着稿子，一边以每小时20个字的速度帮自己打完了一份几千字的文件。虽然改掉里面的错字花费了临也更多的时间，但是他看到电子稿的那一刻，笑得特别开心「谢谢你，小静」

 

仅仅是手指的小伤就理所当然地免去了所有的家务。某个情报贩子每天醒着的时间都在吃饭、睡觉、玩游戏、逛论坛中度过，他甚至觉得过段时间自己都不用亲自穿衣服了。

 

对于伤愈速度是常人两倍的临也，手指的小伤仅仅三天就完好如初，可他硬生生地装了十天的病。

 

 

 

2.

 

眼下两只刚刚开始了同居生活，就像新婚燕尔的夫妻一样如胶似漆，几乎整天粘在一起。

 

「外面的小餐馆不卫生，每天吃超市的速食对身体不好」临也这么对静雄说着，一边提议道「不如我们自己做饭吧」

 

话音刚落，静雄和临也面面相觑，突然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 —— 他们都不会做饭。

 

那就学吧。

 

临也第二天就去书店买来了一堆关于如何做出美味菜谱的书。晚上伴着台灯柔和的灯光，坐在书桌旁认真地看了起来。原本看到书就头疼的静雄，这次也耐着性子坐在临也边上，一起看书学做饭。有时静雄看着看着就趴到了桌上睡过去了，临也扯扯他的袖子，静雄醒过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继续看书。

 

从学习理论到付诸实践总是不那么容易。来数数他们家的厨房遭罪的次数吧，短短一个月内，被炸掉3次，墙壁被打穿10次，冰箱的把手被掰掉5次，锅碗瓢盆换了整整2套。

 

这些倒不是重点，反正某个情报贩子的兜里这点钱还有绰绰有余的。只是去商场买厨具和锅碗瓢盆的时候，对着店员诧异的提问「先生，你们家有多少口人呢」那种语气似乎他们家住了一个幼儿园似的。情报贩子只能叹着气无奈地回答道「没办法，谁叫我们家有只单细胞，一到晚上就不会克制自己，拼命地有丝分裂」店员豁然开朗的表情在一分钟后变得更为疑惑「难道单细胞生物也要吃饭吗」对此，临也表示头好痛。

 

一开始，由于静雄不能很好地控制力气，临也主动说自己先来试试这几天的学习成果。烧焦这种都是常态，不能算是失误，真正的失误大概是无限地接近于黑暗料理。

 

临也不好意思地把色香味皆不俱的菜搬上饭桌时，对着那双闪着怜悯泪光的眼睛，静雄只犹豫了一秒钟，就把整桌的菜都吃得精光。

 

「临也，很好吃啊，第一次下厨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塞饭。

 

临也偷偷买好了治腹泻的药，随时准备着。但是说来也奇怪，大概是某只单细胞的体质确实非同常人，每天吃着这样的饭，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

 

 

 

3.

 

刚开始的那一个月，家里的卫生总是搞不干净的。两个男人住在一起，尤其是精力过分旺盛的两只。前一秒钟点工刚走出门，后一秒家里又乱得不成样子。

 

同居之前，临也习惯了一个星期叫一次钟点工，助手波江偶尔也会帮着打理，加之公寓本身又作为办公室，卫生一直是非常重视的方面。临也固执地觉得，要是有客人进门，看到一团糟的公寓一定会想「连卫生都搞不好的人，作为情报贩子，真的值得信任吗」要知道，情报贩子可是个要面子的人。

 

没和临也搬到一起时，静雄和弟弟幽平住在一起。作为大明星，平和岛幽的确够格，不仅脸长得漂亮，本身也非常注意个人卫生，台上台下一个样，即便工作之余的休息日，他也会早早地起床，梳妆穿衣打扮，接着做些自己爱好的事。静雄则不然，窝在家的日子连头发都懒得梳，基本处于放飞自我随心所欲的状态。除了和临也见面的日子，静雄会注意保持自己帅气的形象，穿干净的衣服，把头发梳得工工整整。他们兄弟两人感情很好，这么多年基本都抽空一起穿上打扫的专用装备，有说有笑地把家里的角角落落都打扫干净。

 

房子是临也另外买的，远离市中心也少了一份喧嚣。本就爱打打闹闹的两人住到一起，家具难免或多或少折损。坏了就换新的，这些都是常事。

 

眼下两只正偎依着蜷缩在沙发上，电视开着，正放着无聊的电影，让人看得直打哈欠。临也把头靠在静雄的肩头，手上抱着超大份的薯片，匀速地往嘴里递，发出咔擦咔擦的声响。

 

「小静 我们是不是很久没打扫卫生了」

「嗯...」

 

静雄把头朝临也靠过去，脸颊正好贴住临也的头顶。

 

「感觉应该打扫一下了」临也说着，懒散的眼神向四周看了看。

 

真是一副不得了的光景。要是有客人进门一定会惊讶地问道「你们是怎么把房间弄得这么乱的」要说保持整洁不容易，可是要乱得超过想象，更不容易。

 

谁叫这两只特别热衷于肢体接触呢。平时有事没事挑逗一下对方，口中说着带点色情意味的话，氤氲着情欲的眼神像丘比特的剑一般直直地射进内心，目光交缠了几秒，心跳加速，手脚情不自禁地往对方身上伸去。

 

就像现在，静雄正忍受着内心强烈的欲望，任由临也的手在自己的胸口轻轻地摸来摸去。他看着电视屏幕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最终不过是证实了对方的小动作太有存在感。那家伙绝对是故意的，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和时不时从嘴角漏出的笑声，带着十足的挑衅。

 

偷偷瞥了一眼对方，目光交汇的片刻，思维断了弦。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真是太没有人情味了，可不能辜负了临也君的一番好意。静雄想着，嘴角带上了笑，手朝着对方伸去，从腹部向上，轻轻地拂过胸口，摸着锁骨的形状。

 

对方配合得靠了过来，像得到了许可一般，抚摸的行为变得更为肆意。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嘴唇朝着对方的红唇凑了过去，刚要触及的片刻，听到了临也轻声细语。

 

「小静真是体力无穷的怪物呢」一边说着，临也的身体退了回去，坐正了身姿「说真的，我可不想死在你的身下呢」站起了身「不过，也不是不可以哦」临也弯下腰，把脸颊凑近静雄，四目相对「作为交换，小静把家里打扫干净吧」

 

「...#...」

 

莫名的不爽。眼前的这只跳蚤竟然试图用身体来交换，恶劣的本质从脸上每个细微的表情中显露出来，况且，并不知道这家伙说的是不是真话。某只单细胞有点犹豫。

 

「那...你先表示一下诚意怎么样」静雄说着，也站起来，挺直了背脊似乎在炫耀着引以为傲的身高。 

 

「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临也的嘴角带着笑。

 

一把小刀飞了过来，从耳边呼啸而过，直直地插在了沙发背后的墙面上。既然对方公然宣战，把讨债作为职业的静雄当然不甘示弱。

 

场地有点小，限制了动作，不过也更容易命中对方。毕竟这两只可是把整个池袋都作为自家的后花园随意开战的人呢。

 

可是不巧的是，同居的两人正处于火热的恋情中无法自拔，真正动起手来才发现手脚特别笨拙。明明准备一拳打向对方的腹部，却偏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转而摸了摸对方纤细的腰。明明想要捏住对方的脖子，手却不由自主地去热情地拥抱对方，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几个回合之下，情景转变为，临也躺在地上，静雄的双臂撑着地，身体悬空在临也的身上。

 

许久没有运动的身体让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炙热的吐息喷洒在对方的脸颊上。

 

「说真的，家里是该好好打扫一下了」临也平静地说「这个周末，我们一起打扫吧」

 

静雄点了点头「那你的交换还作数吗」

 

「臭流氓」

「死跳蚤」

 

*

 

到了周末，静雄向汤姆先生请了假，在听到「我想请假和家里那只跳蚤一起打扫卫生」时，汤姆的脸上先是诧异随后转为了意味不明的笑，看着静雄说「那可要注意不要把你家的跳蚤一起打扫掉」

 

汤姆先生觉得这一个月来，静雄的衣服不如从前干净了。要说以前的静雄，每天早上来工作的时候，白衬衫必然是洁白如新的色泽，连袖口都一尘不染。

 

可最近明显偷懒了起来。难不成是有了更热衷的爱好，或者仅仅为了，把衣服弄脏吸引某只跳蚤爬到自己的身上...吗。你瞧，跳蚤不都常常在不太干净的地方出没吗。

 

静雄要是有读心术，一定会告诉汤姆先生他的脑洞实在是太大了，自己的衣服只是没时间好好洗罢了，毕竟有那只跳蚤在，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有爱的事。

 

手上拿着临也写的购物单，确认所有的洗涤用品都在购物车内之后，静雄走到收银台，结了账，往家走去。

 

进门后，临也正穿着睡衣从卧室出来，一边揉着眼睛「小静，你回来了」

 

「东西都买回来了」静雄把手上那一袋从超市买来的东西放在了客厅上。

 

「那么，我们开始打扫卫生吧」

 

某只单细胞的内心正在强烈地咆哮着。他是拒绝的。对于眼下这个情景，他绝对是拒绝的。

 

「那块玻璃上面还有一个小黑点...左上角那边，厨房台面记得用去污力强的洗洁剂...你刚买来的那瓶，地板拖完之后晾干记得打上一层蜡...不要打太多地会很滑的，茶几下面的垃圾都堆成山了扔一下吧，厕所记得刷三遍，说起来沐浴露之类的也快用完了...下次就试试法国进口的鸢尾香的洗发水吧......」

 

滔滔不绝布置着命令的某只，此刻正闭着眼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沐浴着阳光，养在自家阳台的盆景迎着春天的气息陆陆续续地绽放开娇嫩的花苞，淡淡的花香聚拢成一股沁人心脾的浓郁芬芳「小静...你打扫好之后记得给阳台的花浇浇水」

 

尽管买了市面上最大的围裙，对于一米八的大个子还是有些勉强，几乎包裹住全身的围裙让静雄觉得不自在，更别提临也亲手绑在他头上的那块白色头巾。据说衣着能影响一个人的气质，然而穿着全套家政服务人员装备的静雄看上去仍然像个讨债的。

 

说是一起打扫，其中一方积极地着手准备之时，另一方却自然地搬来一把藤椅，扮演起长官的角色。

 

家里太过杂乱的卫生状况，在静雄虽说有些笨手笨脚却也效率颇高的打扫之后，变成焕然一新的模样。向洗衣机扔进最后一桶脏衣服时，已经过了整整八个小时。

 

静雄提着浇花的壶走到阳台，在临也身边站定，把壶递给他，本以为对方会接下然后兴致盎然地起身给花浇浇水，却听到了某只轻轻的嘀咕声「好饿」

 

死跳蚤你这不是什么都没干，就坐在这里晒晒太阳而已么，静雄暗暗地想着，朝盆景走去。正浇着水时，临也从身后轻轻地走近，站在静雄身边，托着腮看对方认真浇水的样子。

 

感受到同居人的目光，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好怕，对方要是听到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嘲笑自己。

 

然而抑制不住。

 

就如无法控制的心跳那般，对眼前人炙热的感情在流淌着热度的胸腔中喷薄而出。

 

不必在意对方正扮演着什么角色，重要的是，那个人现在就在自己的身边。

 

静雄收起花洒，故作正经地轻咳了一声，转过头和临也对视了片刻。

 

「去吃饭吧」

 

 

 

4.

 

发红的，痛痛的。像一个小山包一样，鼓鼓地挺立在额头上，小包的尖端似乎能看到一点一点的白色正慢慢汇聚起来，轻轻地伸出手指，用无名指尖摸了一下。

 

唔。好痛。

 

从起床开始，在镜子前照了半小时的某只，正愁眉不展着，似乎面临着一个巨大的人生难题。

 

二十年来，从没有任何肌肤问题的某只，竟然在一夜之间，长了一颗无敌大的痘痘。

 

真是要命。

 

把脸抬起，放下，左看，右看，不管什么角度，那颗痘痘都显得无比惹眼。

 

吃早饭的时候，静雄发现今天的临也很奇怪，左手拖着腮，右手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饭粒，许久也不见他吃一口。

 

「跳蚤，不要浪费粮食」

 

没反应。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新的整人游戏么。这家伙迟早有一天得把全池袋的人都给得罪了。

 

「小静」抬起头看着静雄，带着无比纠结的表情「我的脸看上去是不是很奇怪」

 

带着满脑子的问号，静雄认真地盯着临也，看了一会儿「不奇怪啊，你不就长这样么」

 

「不是这个意思，你再仔细看看」

「真的不奇怪，脸上也没粘着什么脏东西」

 

临也的眼神显得有些怀疑，过了片刻，心情似乎变得好了许多，低头吃起了早饭。

 

出门前，临也在衣柜了翻了半天，找出了一顶黑色的帽子，端正地戴好，走出了家门。

 

*

 

这几天，静雄发现临也的行为很异常，且不说那顶遮住了半张脸的帽子，原本一个星期就要修剪一次的刘海也不见他打理，长得快要遮住眼睛了。

 

原本就爱照镜子的临也，这几天更是恨不得整天对着镜子。

 

「我说你头发是不是该剪剪了」

 

看着从浴室出来的临也，静雄说着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黑发，却不料临也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这几天是怎么了」

 

走到沙发旁，蜷着身体坐下，静雄见状走了过去，并排在临也身边坐下。

 

「反正小静是不会懂的」嘟囔着。

「我不懂的话，你告诉我不就好了」回答道。

 

听闻这句话，临也有些犹豫地把手伸向刘海，慢慢地撩起来，用指尖指着那颗发红的痘痘。

 

「喏，就是这个」

 

静雄差点把眼睛都贴到了临也的额头上「噢，就是这个啊」

 

「好痛」

「不就是痘痘么，过几天就好了」

「可这颗越长越大了」

 

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发红的痘痘没有变小变暗，似乎发炎地越来越厉害了。

 

「你整天闷着它，怎么会好嘛」

「露在外面好难看啊」

 

见临也鼓着腮帮，静雄不自觉地伸手捏了一下，轻声笑起来。

 

「我觉得你怎么样都好看」

 

临也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无奈地扭过头去。

 

「真的，就算长满痘痘也好看」

「不要咒我！臭小静！」

 

一脚踢了过去，被静雄接住。目光对视之时，听到静雄安抚的语气「听我的，把刘海剪了，过三天就好了」

 

*

 

那天之后，某只不再戴帽子了，乖乖地剪掉了长长的刘海，把额头露了出来。

 

静雄买来了消炎的药膏和粉刺针。由于那颗痘痘真的非常大，脓渐渐聚集起来，黄黄的一点，等到完全成熟了，把脓头轻轻地挤掉，再涂上消炎药膏。

 

刚开始有一些浅浅的痘印，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5.

 

 「有什么问题的话，请联系名片上的号码」

 

把家具店的员工送出了门，临也生无可恋地踢了一下静雄，使了一个白眼，径直向卧室走去。

 

简单粗线条的床架，显得格外结实，设计大方而美观。这已经是第四张新床了，家具店的员工将床送来时，带着惊讶的表情「你们家的床又坏了吗」临也只能不好意思地躲到静雄后面，窃笑着男人找不出借口挠着头的样子。

 

在两个月内，睡坏了三张床。

 

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然而，主角是他们的话，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某只跳蚤总喜欢在床上挑衅某只单细胞，看着对方恼羞成怒的样子，不计后果地一拳砸在了床板上，伴随着清脆的咔擦声，床板当即裂了一条缝。

 

第一个没床可睡的夜晚，只能灰溜溜地抱着被子，蜷缩着窝在地板上。

 

第二个没床可睡的夜晚，两只搬起被子却发现许久不搞卫生的房间连地上都没空位，只能移到了沙发上。

 

经历了这两次，好歹学乖了几分，两只保证再也不在床上打架了，毕竟买一张床还是挺贵的。

 

而第三次，大概就要怪他们过度分泌的荷尔蒙了。在床上交缠着身体，打情骂俏，兴致正达顶点，床却不给面子地轰然坍塌。无奈，只能默默地穿上衣服，背对背睡觉。

 

这张新床是临也挑选的，据说买来了全东京最结实的一张床。

 

临也坐在床上，带着意义不明的笑，看着静雄「要是这张床再坏了，下次就买那种欧洲小公主风格的床」

 

听到这句话，静雄脑中浮现出童话故事里公主房间摆放着的华丽无比的蕾丝床，不可置信地看着临也。

 

「如果不想睡那种床的话，小静，你今天开始最好悠着点」尾音上扬的语气。

 

 

 

6.

 

今天早上，静雄在一阵急促的门铃声中醒来，身边低气压的某只皱着眉头把被子直接拉到了头顶，无奈之余，静雄只能起身去开门。

 

来人自称狩泽绘理华，是这个小区的管理人，一身黑色的长裙，头发盘起后藏在黑色圆帽中。听闻静雄的同居人是一位同性之后，眼里似乎闪着异常耀眼的光。

 

 「呐呐，你们现在是同居的关系吗」充满好奇的语气。

 「对啊」静雄点了点头。

 

狩泽带着一脸愉悦的表情，把一封信交给静雄 「这个是你们隔壁的邻居，门田京平先生，上个星期给我们的投诉信，你看一下，记得填好回执」

 

静雄接过信封后，把显得有些激动过头的狩泽送出门，坐在沙发上，看起了信。

 

『

我不得不说，现在的情况真是太糟糕了。

 

自从我隔壁空了许多年的公寓搬来了新的邻居，我的生活似乎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还记得我初次去拜访他们时，打开门，看到一片杂乱中，一个金发的男人拎着一个黑发男人的衣领，四目相对，怒气冲冲的样子。我只能慌乱地把见面礼放在门口，打了声招呼就回到了自己的家。

 

那天晚上，我左思右想，有些放心不下，于是又去了邻居家。这一次，我看到的还是那两个男人，与白天不同的是，金发男人正像哄孩子一样把黑发男人抱在怀里，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他们招待我坐下，寒暄了片刻，相互介绍了自己。

 

说起来，我到现在还搞不清楚，隔壁的两位究竟是什么关系，不像普通的租客，难不成是同居人的关系么。

 

可是，如果是同居人，为什么隔壁常常传来打架的声音呢。

 

那铺天盖地的声响，似乎能把房子都拆了似的。不论白天黑夜，那声响仿佛不受时间的限制，一触即发。

 

我的客厅连着他们厨房，我真的怀疑他们难道在厨房造炸弹么，由于他们制造的动静实在太大，我昨天意外地发现客厅的墙壁上竟然有了好几条裂缝。

 

想要和邻居协商一下关于赔偿费的问题，可是想起那个金发男人一脸凶恶的表情，只能就此作罢。

 

这些都是小事，最困扰我的是晚上。白天我有工作要做，晚上需要良好的睡眠。偏偏不巧的是，房子的隔音不太好，隔壁不论是床摇晃的声音还是说话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羞于当面开口，希望小区的管理员能向邻居转达我的想法。落款，门田京平。

                                                                                                            』

 

静雄放下信，思考了几秒钟，拿起笔，在回执上写道。

 

『

多日以来的打扰很抱歉，今后我们会多加注意。

 

要是实在不能忍受，还请门田先生换处住所吧。我不希望邻居的缘故，让我的同居人不开心。

                                                                                                            』

 

句末原本还有一句话，静雄想了想，划掉了它，这种话还是藏在心里更有价值。

 

放下笔，看了一眼卧室里临也安睡的样子，静雄闭上眼睛，把头靠在沙发上，想着那句没有写在回执上的话。

 

—— 毕竟，他是我的专宠之人。

 

 

 

FIN.

2016/06/02 橙。